富兒窮爸 白卡不拿白不拿 這些都被盯上了(組圖)

川普總統就職以來，一再傳出擬改革移民領取福利制度及加強審核作業的議程的風聲，在移民社區引發忐忑與擔憂，全美華人銀髮族社區，無論是老人公寓，或是日間照護中心，老人們尤其關注這方面的訊息與政策走向，近半年來，老人中心裡不時聽到「老漂」海歸或主動除戶的例子，多少和這樣的風聲有關。

照顧社會弱勢，是福利政策的本意，但伴隨豐厚福利而來的，就是濫領福利的弊病。以大華府華人社區為例，華人移民人口從原先的港、台占絕大多數，到最近20年中國大陸成為華人移民主流，青壯年移民供職高科技公司、聯邦政府或科研機構比率甚高，高教育、高所得，華人成為各族裔眼中的模範少數族裔；不過，到華人聚居區的低收入老人公寓一瞧，多數被華人爺爺奶奶、姥姥佬爺佔領。「富兒子、窮爸爸」，成為美國華社弔詭的現象。

「基本上，華社接受政府福利的『低收入』老人分兩種，一種是早期來美、拚搏數十年仍在貧窮線下掙扎者；最近的爺爺奶奶大軍則是來美投靠留學後立業成家的子女，取得綠卡後，接著申請各種福利，為安老鋪路」，來美已30多年的老徐說。

歡樂中心老人們用完午餐，等候巴士送回家。(特派員許惠敏／攝影)

歡樂老人日間中心每月貼出活動看板，讓老人們自由選擇。(特派員許惠敏／攝影)

老徐不屬於這兩個群體，但目前周遭同齡同胞，基本上都屬於這兩個群體。他從台灣退伍後，拿了微薄的軍人退休金，舉家移民來美展開新生活，納了數十年的稅、領的是美國地方政府的退休金，因為在耆老社團當義工、探望有需要關懷的同袍，經常出入老人公寓，見證大華府低收入華裔老人的量變、質變。

他說，他那些住在Section 8老人公寓的友人，多是沒有退休俸的台灣老兵，人來到美國靠送貨，或在車衣廠、餐館做低薪勞工，為美國政府納了半輩子的稅，「年老體弱，美國政府養他們，無可厚非」；但近年來美的老人們，多是在台海兩岸退休後移民美國，他們在母國有財產、收入，或隱匿不報，或提早過戶給子女，當「假性」無產階級，圖的是美國的醫保白卡、社安福利金和租金補貼老人公寓。「不拿白不拿」、「能多拿為何不多拿？」成為老人們互相彷效，濫用福利的藉口。不久前在微信公眾號引起熱議的一篇「中國派出爺爺奶奶大軍吃垮美國」的報導，或許過於尖銳，但報導提到的現象，卻少有人否認。

爺爺奶奶來得又多又急，眼尖又聰明的華人嗅到商機，「日間照護」如雨後春筍般成立，從蒙郡到北維勞登郡共有五、六家，幫政府照顧貧殘老人，為「搶生意」而招數盡出。老徐住在馬州蒙郡，住家旁邊就有個兩間老人日間照護中心，每照顧一人，政府一天就給業者85元，為了搶生意、闢財源，「拉一個給300」的暗盤傭金，或是用不實資料替老人申請低收入傷殘資格的「一條龍」服務，都在業界和老人之間口耳相傳。

20多年前從中國移民來美，定居在維州的老吳，自美國大學退休後在華社長年擔任義工。他認為，這個新興群體只要「合乎政策、法律」，絕對有權利享受美國福利。他過去也幫助同胞解決了申請福利的不少難題。

但老吳說，現在他對於幫助同胞這類事，越來越意興闌珊。他說，在他出國後，中國先後頒布新政策，他以前的同事除了公家配房，有的也加入炒房大軍，後來來美依親，國內除了退休金，還有房租收，幾年後取得綠卡，中國的收租公、收租婆，搖身一變成為美國的「低收入戶」。領白卡(Medicaid)，再申請入住Section 8的低收入老人租金補貼公寓，老吳說，「他們現在活得比我還滋潤！這麽多年我真是白乾！」。

歡樂中心的老人專車，有20多輛。(特派員許惠敏／攝影)

歡樂中心老人們用完午餐，打撲克牌、玩桌游消遣。

川記健保大動向：白卡，不能白拿

老人日間中心向老人提供預約看診、翻譯、測量等服務。(記者羅曉媛／攝影)

泛亞門診設於歡樂日間保健中心內，讓隨時可能有狀況的老人，可以安心活動。(特派員許惠敏／攝影)

川普政府今年1月20日成立後，加強稽查聯邦醫療補助(Medicaid)詐欺行為，揚言不合規定、濫領福利者，入籍將受影響，或出境後難再進入美國；川普政府提出的2018年度預算計畫，最引人矚目的就是減少醫療補助的預算，而在共和黨主導於國會眾院通過的「川記健保」方案，最引起爭議的就是，在未來十年內削減醫療補助經費達8000億元。

共和党參院健保案版本則給個人的「白卡」花費設了上限，每人都有一個一定的「白卡」額度(fixed amount)，共和黨方案儘管多次闖關未成，但有兩個態度鮮明的主旨：一是「白卡，不能白拿」，拿白卡者須以工作來交換；二是，讓那些以福利詐欺為生、鑽福利浪費、福利濫用空子的人，不再有用武之地。

醫療補助，這一在1970年便已創設的救助窮困居民的計畫，管理者為各州政府，由聯邦撥款給州府，州府決定誰有領取白卡的福利。當時援助的對象是7%真正生活困難的美國人，但近50年後，這一計畫竟要普惠25%的人口，即每四個人中，就有一人在享受醫療補助福利。而新移民來美不久就領白卡福利，也已成為美國社安系統亂象的一部分。

究竟是美國人的生活江河日下，窮人越來越多，還是美國福利的口子越開越大，申領者不拿白不拿，審批者大慷國家之慨？

研究顯示，在1980年，聯邦政府的開支中，每41元中才一元用於醫療補助計畫。但到2000年，聯邦政府每花15元，就得有一元用在這一計畫。如今，政府每花10元，更有一元用到醫療補助計畫上(占政府用度一成)。而在一些州，醫療補助計畫竟佔用了這些州預算的20%至25%，無怪乎這些州已越來越不堪重負，度日如年。

鑑此，無論共和黨執政，還是民主黨當家，正視醫療補助的濫用、浪費和詐欺已刻不容緩。衛生與福利部長普萊斯(Tom Price)今年3月就直指醫療補助計畫已經「破產」，呼籲國會全神貫注於打擊詐欺與浪費。他說，川普政府將把遏止醫療補助和醫療照顧(Medicare，俗稱「紅藍卡」)的浪費和濫用作優先任務。

川普政府提出的政府預算中，儘管各種福利項目經費大減，卻增加7000萬元加強一個「健保詐欺和濫用控制項目」，顯示政府藉此辨別誰是真窮，誰是裝窮，把納稅人的錢用在刀口上的決心。

未來川普政府打擊醫療補助詐欺與濫用的手段有二：一是嚴格執行聯邦法規。依法每年將對領取醫療補助福利者的資格審核一次，各州要求儘管不同，但通常需要證明經濟來源在一定數目以下，為美國公民，在本州居住。驗證美國公民身分和經濟來源，一些州過去都是依靠社安局在內的聯邦機構，但信息更新較慢。不過現在已有多達半數州，將透過消費者信用報告公司Equifax提供的查驗服務，信息會隨時更新。

二是由於醫療補助計畫由各州經營，數據閉塞，各自為政，許多州在認定申請者資格時，完全依賴申請人的說辭，包括住址、多少人同住，以此確定這一家庭是否符合資格；目前部分州已開始把申請人提供的資料提供給州內、州外不同的政府機構交叉查驗，以找出「破綻」。

而由非營利機構「政府問責基金會」(FGA)提出的一項立法方案，允許各州僱用私人承包公司收集福利領取者的個人信息，並要求各州每季度更新這些信息，防止同一人在不同的州領取福利，也已在一些州實施。所有這些都將給醫療補助計畫帶來實質變化。

聯邦醫療補助幾項關鍵數據。 (唐典偉／整理、邱士娟製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