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烏克蘭戰爭的幾個基本判斷

作者 朱錦濤

一、戰爭的起因

俄國入侵烏克蘭是普京統一前蘇聯國家戰略的一部分。統一白俄羅斯和烏克蘭是這一戰略的核心，其次是征服摩爾多瓦和喬治亞。據有關媒體報道，普京的戰略主要來源於他的政治參謀亞歷山大-杜金。杜金提出了他的歐亞主義理論。根據這一理論，俄國必須是歐亞國家的領導者。中國的普粉對普京崇拜得五體投地。他們不知道的是普京對中國的友好只是一種外交策略，權宜之計。一旦他羽翼豐滿，下一個對付的戰略對手是中國。因為按照杜金的理論，中國的西藏、新疆、和滿洲（即東北）應變成俄國和中國之間的緩衝地帶。俄國入侵烏克蘭的口號不也是要把烏克蘭變成俄國和北約之間的緩衝地帶嗎。

今天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了。第二次世界大戰也過去了七十八年。普京還是滿腦子侵略擴張的帝國思維。俄國只有一億三千萬人口，卻擁有約一千七百萬平方公里的領土，還說自己沒有生存空間，還說自己沒有戰略縱深。難道非要把整個地球都佔了，俄國才有生存空間？

烏克蘭害怕俄國的入侵，申請加入北約，企圖求得北約的安全保護。申請加入一個國際組織是烏克蘭作為一個主權獨立國家的權力。北約是個防禦性組織，並不具備主動的進攻性。只是北約成員國受到侵犯時，北約才會反擊。俄國在烏克蘭打成這個熊樣，北約也沒有出兵攻打俄羅斯。說烏克蘭加入北約對其構成威脅只是普京入侵烏克蘭的託辭，是欺騙世人的幌子。

二、站隊的重要性

在普京入侵烏克蘭這一事件上，中國無論如何不能站在普京一邊。如果站在俄羅斯一邊，那麼無論普京輸贏都不符合中國的利益。

假定烏克蘭戰爭正如普京預想的那樣兩天之內就結束了。那麼前蘇聯的幾個小國必定噤如寒蟬，望風而降。這樣普京恢復前蘇聯版圖就真的成現實了。按照亞歷山大-杜金的理論，下一步他要擠壓的便是中國的生存空間。從地域政治的角度講一個侵略成性又強大的俄國對中國永遠是一個巨大的威脅。這方面中國是有充分的歷史教訓的。中國的普粉簡單地將俄羅斯的利益等同於中國的利益，把俄國對烏克蘭的戰爭當成中國自己的戰爭。他們得了一種狂想症，以為普京會對中國俯首稱臣。他們簡單地將中國與俄羅斯相加，以為這樣就可以對付美國了。他們沒有看到的是，普京一心想成為彼得大帝一樣的征服者，他怎麼可能臣服於中國呢。他十九次訪問中國是事實。這一方面是因為在政治和經濟等方面他有求於中國，另一方面是他知道他不能兩面受敵。他要通過改善與中國的關係，騰出手來征服烏克蘭等前蘇聯國家。

其實，在過去的二十年內，普京在表面上與中國改善關係的同時，從未放棄過對中國的遏制和對中國人在俄羅斯商業發展的限制。他既害怕中國的強大，也害怕中國人在俄羅斯的壯大。我們不妨簡要地回過一下過去普京做過的那些事。

• 2009年2月12日，俄羅斯邊防軍炮擊中國民用貨船「新星」號。在500發炮彈襲擊下，貨船沉沒，8人死亡。
• 2009年6月，俄羅斯政府重拳出擊。集中銷毀沒收價值20億美元的中國貨，還關閉了莫斯科最大的華商聚集市場-切爾基佐夫斯基集裝箱大市場，很多華商走頭無路，被迫上街集會抗議，但遭到俄警方拘捕。
• 2018年5月14日俄羅斯石油公司宣布，將與越南合作開採位於南海九段線內爭議區的06-1油田區塊。俄羅斯以此為越南蠶食南中國海撐腰。
• 2020年7月在中印邊境局勢緊張之際，俄羅斯參與印度海上軍事演習，並緊急出售33架先進戰機和大批T14主戰坦克。

所以如果俄羅斯贏了，得到利益的是俄羅斯而不是中國。但如果俄羅斯輸了，那麼俄羅斯將淪為三流國家。俄羅斯和支持俄羅斯的那幾個國家必定遭到美國和西方的經濟制裁。中國不應成為俄羅斯失敗的陪葬品。

另外，從道義上講，我們也不應站在普京一方。烏克蘭是一個主權獨立的國家，是聯合國的成員國。俄羅斯在沒有受到任何武力挑釁的情況下對烏克蘭搞閃電襲擊，違反了國際法和聯合國憲章。中國曾經和今天的烏克蘭一樣飽受俄羅斯的蹂躪和侮辱。在1900年海蘭泡慘案和江東六十四屯慘案中，我近萬同胞遭到殺戮。1938年斯大林屠殺了我三十萬同胞。每一次大屠殺，他們連婦女兒童都沒有放過。跟南京大屠殺如出一轍。為普京這個沾滿烏克蘭人民鮮血的戰爭瘋子洗地擦手，那是極其可恥的。只有站在烏克蘭人民的一邊，我們才能真正贏得世界絕大多數國家的尊重。只有這樣，中國才能獲得最大的利益。

三、談判的結果

本人以為烏克蘭和俄羅斯的談判不會有實質性的結果，至少目前不會取得成功。俄羅斯要求烏克蘭承認克里米亞是俄羅斯的領土和讓頓巴斯地區兩個共和國獨立，這無論如何讓烏克蘭難以接受。如果撈不到一點油水，普京不會輕易撤軍。他已經為這場戰爭付出了高昂的代價。如果俄軍兩手空空地回去，那麼普京的政治生命就結束了。所以他是不甘心於自己的失敗的。因此，筆者認為這仗還得打下去。不把普京打趴下，談判不會有進展。

俄羅斯對馬里烏波爾等城市無差別轟炸。光馬里烏波爾已經有一千多平民死亡。仇恨的種子已經在烏克蘭人民的心中埋下。即使俄軍佔領了烏克蘭首都基輔，烏克蘭人民也不會屈服。澤林斯基寧可戰死，也決不會簽訂城下之盟的。當然，如果普京佔領了基輔，他可能會扶植一個傀儡政府，然後跟傀儡政府簽協議。但這樣的協議是沒有法律效力的，因為傀儡政府不會被烏克蘭人民接受，也不會被美歐等其它國家承認。普京到頭來只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白日做夢而已。

四、戰爭的走向

這場戰爭對於俄羅斯來說是虎頭蛇尾。一開始二十萬大軍殺氣騰騰，以為兩天就能把烏克蘭搞定，沒有想到自己卻陷入了戰爭的泥沼。據美國方面的估計，俄軍已經戰死5000人左右。按死傷比例1:3估算，俄軍的傷亡人數已經達到兩萬人。三名軍級將領被殺，四分之一的坦克和裝甲運兵車被摧毀。

為了籠絡人心，普京曾許諾只對軍事目標動武，決不轟炸平民。然而隨著戰爭的推移，他終於撕下了他偽善的面紗。最近幾天來他不但轟炸平民區，甚至轟炸烏克蘭的婦產科兒童醫院，還轟炸事先雙方商定的人道主義通道。在戰場不利的情況下， 他企圖通過製造對平民的更大的傷亡來削弱烏克蘭人民的戰鬥意志，也為自己在談判桌上討價還價增加籌碼。當然，這一切都是徒勞的，痴心妄想而已。

普京的下一步目標是攻佔基輔。接下來的日子，基輔保衛戰將是生死存亡的關鍵。據有關方面的報道，十天前位於基輔東北長達四十英里的坦克和裝甲車的百分之六十已經到達基輔的附近，但其餘的百分之四十已被烏克蘭軍隊摧毀。

由於基輔附近烏克蘭軍隊的戰力強大，因此俄羅斯目前的策略是對基輔進行大範圍包抄，企圖完成對基輔的合圍，切割基輔的物資援助。但是這一戰略的致命弱點是俄羅斯的戰線越拉越長，後勤保障跟不上。而來自世界各地的兩萬名志願軍以及他們攜帶的單兵導彈正在基輔的外圍，完全有可能徹底摧毀俄軍的主戰坦克和裝甲運兵車隊。

自開戰以來，烏克蘭軍隊在戰場上得勝的消息不斷。許多普粉一再強調烏克蘭的勝利只是局部戰場的勝利，不影響俄羅斯占絕對優勢的局面。他們對俄羅斯的勝利堅信不疑。筆者以為雖然目前俄軍屬於進攻的一方，烏克蘭仍然處於守勢，但是俄羅斯的國力有限，通信技術落後，武器陳舊，而烏克蘭軍隊擁有美英先進的武器裝備。除了坦克和飛機外，其它武器裝備其實烏克蘭更佔有優勢。烏軍的傷亡遠遠小於俄軍。俄羅斯目前的攻勢主要在於他的軍隊規模和重型武器的裝備遠勝於烏軍。但俄軍的優勢也是他的弱點。因為重型武器如坦克需要大量的後勤支援，而後勤支援容易受到烏軍的攻擊。另外俄軍的規模使得俄軍的每一天的支出成為俄國巨大的經濟包袱。歐美的經濟制裁將使得俄羅斯在往後的日子捉襟見肘，難以為繼。實際上，俄羅斯軍隊已經顯出疲態來了。除了搞飛機轟炸和遠程打擊外，地面部隊處處挨打。如果在接下來的兩個禮拜俄軍攻不下基輔，那麼基輔周圍可能成為俄軍剩餘坦克集群的墳場。一旦烏克蘭贏得基輔保衛戰的勝利，俄軍將兵敗如山倒，一敗千里。

如果俄軍佔領了基輔，也只是俄軍的暫時勝利。烏克蘭軍隊必將堅持長期鬥爭。俄羅斯有限的經濟力量將無法支撐烏克蘭戰場長期高額的消耗。最後或者被打敗，或者乖乖自撤。一句話，俄軍的贏是暫時的，輸是必然。普京的失敗已經不可逆轉。

筆者在此作個大膽的預測。如果普京明智一點的話， 根據目前的局勢，即使他拿下了基輔，他仍然可能主動撤退。隨著歐美大規模先進武器源源不斷的到來，普京即使佔領了基輔也是守不住的。他的那些主戰坦克等重型武器將在美製標槍導彈的打擊下逐步消耗殆盡。所以筆者的判斷普京現在鋌而走險要在基輔決戰，也只是為自己挽回一點面子，找個台階而已。烏軍應該盡量避免決戰。戰爭時間拖得越長，對烏克蘭就越有利。如果俄軍占而不退，最後的結果還是被烏軍打敗。

五、這場戰爭可能的歷史影響

自從冷戰結束以來，俄羅斯始終以前蘇聯的繼承者自居。歐美各國也是這麼看的。獨立體各小國和西歐各國對俄羅斯的懼怕和對前蘇聯的恐懼沒有兩樣。經過這一仗，世界各國終於看清了俄羅斯的軍事家底。其實，俄羅斯是一個虛胖的巨人。無論是作戰戰術和武器裝備，還是通信技術都十分落後。如果面對歐美強大的軍事力量，俄羅斯在常規戰爭方面將不堪一擊。普京不自量力，狂妄自大，一心做著恢復前蘇聯帝國的美夢，卻最終葬送了俄羅斯民族復興的國運。

從今以後，前獨聯體的各個小國將加速投入歐洲的懷抱。他們再也用不著唯俄羅斯的馬首是瞻了。俄羅斯內部高加索地區的分離主義勢力可能會復活。俄羅斯將陷入內外交困的局面。所以說烏克蘭戰場是俄羅斯帝國的墳場。未來幾十年內，俄羅斯再也無力發動對周邊國家的戰爭了。在世界的政治和經濟舞台上，俄羅斯作為一個大國的地位將不復存在。

如果俄羅斯現在主動撤軍，這實際上對俄羅斯是最好的結果。那麼西方的部分經濟制裁會取消。當然普京個人的私慾使得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如果俄羅斯最終以戰敗國的身份收場，那麼可能會出現如下的結果。如果普京不下台，經濟制裁不會停止。烏克蘭要求戰爭賠賞。俄羅斯經濟崩潰，國力進一步衰弱，徹底淪為三流國家。如果普京下台，新的領導人改弦更張，全面調整俄羅斯的內外政策，那麼歐美的經濟制裁可能會逐步取消，但這個過程需要幾年的時間。 但無論以何種結果收場，筆者以為歐美各國的經濟制裁不可能也不應該全部取消，除非俄羅斯全面銷毀核武器。普京這次公開叫嚷打核戰爭，以此作為對歐美的威懾，使整個人類面臨毀滅的威脅。因此，徹底銷毀核武器應該成為戰後歐美國家取消對俄羅斯制裁的必要條件。

通過這場戰爭，德國的國防支出大幅增加，日本表示也要跟進。過不了幾年，憑著德國和日本的經濟實力，這個世界又多了兩個新的軍事強國。日本軍事上的崛起將對亞洲的地域政治產生重要影響，對中國將是一種新的挑戰。因此，俄羅斯入侵烏克蘭無論從何種意義上說對中國都是弊大於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