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鐵驚魂記-寫在布魯克林同胞被圍毆遭遇之後

編輯導讀：宜修是新州生活網熱心的讀者和筆友。她曾寫的《獨家|布希子弟在京「端盤子」有感》引起了讀者的好評和共鳴。上個月，宜修在新州華人社團春節聯歡會上演唱了一段京劇《沙家浜 智斗》：阿慶嫂（宜修扮演）為掩護新四軍傷病員，沉著冷靜，不卑不亢，通過機智的對答，與國民黨代表刁德一巧妙周旋，最終化險為夷。那麼讓我們看看現實中的「阿慶嫂」又是如何與不良少年智斗，化險為夷的呢？

讀到紐約布魯克林一位華裔男士凌晨在地鐵上被五名青少年毆打搶劫的消息，反映出美國因不足齡而遊離在法律邊緣的青少年犯罪，不由得聯想起十幾年前，自己在紐約地鐵上與一群不良少年的驚魂遭遇。

幾年前的一天，從皇后區刑事法院出來，我準備搭地鐵回家。當時是下班高峰前乘客稀落的時分。進了地鐵，剛好趕上一班E車，就趕快進了離自己最近的那節車廂。

車到下一站，車廂內原有的、除我之外的三名乘客都下了車。吵吵鬧鬧上來的，是一幫十幾歲的青少年，而沒有任何其他乘客。看著這幫孩子的作派與舉動，我立時感覺這是一幫不良少年，應該遠離他們，在下一站換車廂。於是我起身，走到車廂盡頭離這幫孩子較遠的門邊。

隨著一陣放蕩的狂笑，這幫孩子嘴裡不乾不淨地、竟跟著我走了過來，零散地站在了我的周圍。其中兩名少年還互相攛搗著對方，讓另外一人先靠近我……

我立時警覺了起來，感覺每根汗毛都立了起來。為了避免和他們有正面的對視，我側過身，做出不予理會的表情，但又能用眼角的餘光看見他們中離我最近的人的反應。故作鎮定的我，此刻的心跳自己聽得真真切切：這是一輛E線快車，正在駛過幾個小站，所以這一站比較長。前一站上這個車廂的，除了這幫不良少年，沒有任何其他乘客。大概是不想與這些顯而易見是不良少年的孩子共乘，所以剛上車的乘客都選擇了其它車廂。而我，碰上這麼一幫不知深淺、隨機作案不計後果的孩子，如果對他們進行說教，或者說「我的孩子都快和你們一般大，不要找我的麻煩」，這幫被人稱作「渾蛋年齡」的孩子能聽得進去嗎？……我想：關鍵的關鍵，是不能刺激他們，免得他們干傻事，可是究竟該怎麼辦呢？……

正在極度地擔心著，那互相挑唆著對方的兩個中的一個真的還就朝我靠近過來……

也不知是那根神經起的作用，我驟然轉身、脫口而出：「Guess what? I work for criminal court. （知道我是幹什麼的嗎？我在刑事法院工作。）」

話音一落，眼看著這幫孩子互相怔了一下，好像彼此在向對方詢問下一步該怎麼辦。片刻，其中一個吹了聲口哨，掉頭朝反方向走去，一幫人蜂擁著，追隨而去……

車進站了，我忙不迭地換了一節人多的車廂。坐在座位上，冷汗出了一身。越想越後怕的剛才那一幕，讓驚魂未定的我覺得心彷彿都能從嘴裡跳出來……

註：原稿發於2008-200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