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紐約生活身邊事——可憐天下父母心
編者按
作者魏丁小路,目前生活在新澤西州,工作在某個郡警察局所屬的監獄中的會計部門,屬於民用人員,不穿警服。在美國的最基層已經工作14年,種族大熔爐中的美國同事各有特色,因此忍不住提筆將生活工作的點滴分享給讀者。
我在美的第一份正式工作是在一間零售銀行上班,有一天來了位20歲的白人青年同事,他第二天上班時便氣鼓鼓地向我控訴他的爸爸:明明小賣部就在街口,可爸爸還要我去為他買報紙,從小我便要幫他幹活……我笑著勸慰他父母養育子女不易,幫爸爸做事是應該的,中國人多為「嚴父慈母」,爸爸尤其對兒子更嚴格一些,我想美國也同樣吧,因為我看到是你的媽媽開車送你上班的。
Julian是我們斜對門鄰居,我們剛搬來時他不到5歲,我兒子不到6歲,後來在他們倆共同成長的前十年中(5–16歲),整個小區10戶人家就這麼兩個小赤佬猶如兄弟般陪伴著長大。
他的媽媽15歲時隨著父母從多明尼加移民至此,經過一番奮鬥,最終成為紐約大學醫學院的麻醉師並負有部分教學任務,每天早早出門開車到紐約上班,很不容易。
Julian平時便由姥姥和姑姑照看著,他的姑姑雖然住在紐約市,但猶如住在中國城的華人一樣不會英文,而且他的血液中還流淌著8分之一或16分之一的華人血統(爺爺是華人)。事實上,南美洲具有華人血統的子孫不少,我估計不用多久世界各族裔的血統大概都會被我華夏大一統,只是成分多少而已,耶!烏拉!!!
由於是單親家庭,這小子忽悠姥姥和姑姑絕對一流,所以從來就不拿學習當回事。而他又不具有中、日、韓家庭從小便補習,補習的氛圍,雖然美國不是一考(高考)定終生,但平時成績也要算在內,其中包括作業,考試,出勤率等等,高中畢業後,他只能在我們的社區學院晃了幾年,但那只是准學士學位。
想來他也是很嚮往和羨慕校園生活的,我兒子大學期間,他基本每周末都在羅大度過,兒子的同學好友也都成為他的好友。
一年前,他有了位信奉伊斯蘭教的印度裔女友,今年四月份,他專門請假陪女朋友到首都華盛頓遊行反對美國政府對伊斯蘭教徒的不公。
有一天碰到他的媽媽順帶問候他及女友,不料他的媽媽卻很不高興地告知不喜歡此女友,並擔心將來這位信奉伊斯蘭教的教徒將成為家中的一員,而南美人都是信奉天主教的。
這一剎那我忽然想美國這個種族大熔爐也真不容易,表面上互不相干,事實上各族裔之間相互排斥,尤其是既然上帝只有一個,信徒們便堅信自己那位即可,何必還要大打出手呢!唉,我只能慶幸自己還好沒有這方面的負擔。
令人高興的是今年九月份開學他將到我們駐地附近的一所大學繼續學業,祝賀他!
如今又是幾年過去,Julian仍未拿到畢業證書,他在這個學校晃蕩的也有五、六年了。每次報名交錢後,該上課的時候仍在家睡覺,反正是老娘替他交學費,他也不在乎。
苦悶了便在家裡喝酒,或者是跟老娘吵架。
其實他的動手能力挺強的,家裡的修修補補自己可以做,還曾經給健身房管理過計算機系統,給修車行當過技師。
我建議他自己當老闆做個管道工,年薪十幾萬的也不錯,可他又看不上。後來我就講,Julian什麼都好,就是學習不好;他的大學生涯比一個醫學院的博士生讀的還要漫長,最關鍵是還看不到盡頭。
Dan是我兒子初,高中時的同學+好友,長的五官端正,身材適中,性格安靜,是位愛爾蘭裔,我很喜歡他,曾開玩笑稱非常遺憾沒有女兒可以嫁給他。
他的爸爸是華爾街某投資銀行的高管,媽媽在家照顧他和兩個弟弟,典型的相夫教子家庭。
據說他們家的地下室裝修的猶如一個小酒吧,他的爸爸每每喝完酒後便開始拿他練拳腳,直到16歲那年,有一天他奮起反抗爸爸的暴力然後跑到同學家住了二個月,最終達成了某種妥協才回家。
本來我們羅格斯州立大學藥學系全美排名頂尖,州內學費也便宜,但大學時他卻選擇了波士頓學院讀藥學系,寒暑假都不回家。
因為我挺同情他,所以有時會問問兒子他的近況,但自從上大學後他們便無聯繫,想來我也有將近10年沒再見過他了,就在寫此文時剛剛從FACEBOOK上得知他將攜手另一半踏入婚姻殿堂,這可是兒子同學+好友中的第一位,真心地為他高興並衷心地祝福他!
AJ家是義大利裔,有兄弟姐妹4人。作為長子、長孫,他肩負著傳承家族事業的使命。為了能夠考過保險執照,充當家族保險公司的掌門人,前段時間他非常認真地看書學習,我的兒子非常驚訝地對我說:「媽媽,我認識AJ並和他同學多年,第一次看他這麼認真的學習。」
他的妹妹在美國人所稱呼的TEEN AGE開始後(即13–18歲之間的叛逆階段),一聽到媽媽的聲音便會心悸,渾身冒冷汗,於是她的媽媽還要帶著她去看心理醫生,兒子講述完後說:「媽媽,這些小孩慣的不成樣子,如果是我的孩子,我非揍死他們!」
唉,這既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又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